咖啡店所在的商业街街道口尽头，下班的少女们有说有笑地走着。
路上的行人与车辆不是很多，总体上比较自由，由是她们开始跳格子，踩到线上就算死亡，而这个游戏并没有持续太久，才一会儿俩人就慷慨赴死。
率先死亡的陆晓雅当机立断地将责任归咎于商业街特有的格子瓷砖，说是过于光滑，跳起来难以把控平衡，而被她带着踩线的曦沫则默不作声，只是偷瞄了一眼陆晓雅就收回了目光。
游戏结束的少女们恢复了平静，热闹的气氛一时间冷清了下来，曦沫找不到话题，就数着步子沉默前行，陆晓雅走在她后边，也许会是个守卫公主的骑士。
不过这个骑士显然有些不称职，目前抛弃了曦沫的她与街上巧遇的朋友聊着天。
陆晓雅的朋友是个穿着休闲装的少年，一米七以上的身高，容貌颇为俊秀，裸露在外的小麦色皮肤瞧上去很健康，衣服上携有微干的汗渍，他带着一颗篮球，大概运动刚结束不久。
曦沫对这个人不感兴趣，对他的球倒是有点儿，少年仅凭单手就能握住篮球的技巧让她有些好奇。
对着正前方，她伸直了手臂，想象着有一颗球，粉嫩小爪在空中大开大合。
“好大的手掌……”曦沫独自喃喃。
这是陆晓雅的熟人，却不是曦沫的，无从插入话题而被忽略的她心底不禁有些吃味，神情略微有些无奈。
曦沫在犹豫，犹豫着要不要表明自己的立场。
可自己该是什么立场呢？曦沫不由想到，陆晓雅的姐姐？这会不会管太宽了，陆晓雅的闺蜜？这又显得不通人情。
也许是护犊的老母鸡，又或者是护食的……曦沫撇了撇嘴，当场否认。
内心在不断挣扎，脑海里像是有那么两个小人在吵架，一个轻言软语地提醒着她做人需要包容大度，另外一个却气急败坏地教唆她将陆晓雅抢过来再说，不堪重负的她折了个中，静悄悄地握住了陆晓雅的手腕。
会不会打断她们，曦沫心想，扭头瞥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生，陆晓雅依旧和少年聊得很愉快的样子。
曦沫松了口气，嘴角微微扬起，尽管脑海里的小人还在喋喋不休，可右手手心处传来的少女温热令她稍微有些儿暖心。
恼怒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，陆晓雅和少年都在笑，像是秋天一缕清凉的风……
聊了许久的陆晓雅终于是意识到了时间紧迫，简单地跟少年做了个告别，回头的过程中突然大悟，满脸的郁闷犹如生吃了个苦瓜，“沫沫，摊子该不会已经收了吧。”
“乌鸦嘴，真收了的话今晚你就一个人睡地板去吧。”曦沫眉头一皱，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陆晓雅嘘声，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，停缓许久的柔弱小腿再次迈起步伐，陆晓雅没有感到意外，她跟在曦沫身后，街上的路灯还没有开，两人一前一后地跑着，纠结的少女终于是放声欢笑，溢出满街的充实感，在夕阳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。
太阳彻底落山了，摸黑之中曦沫不敢走太快，她有点怕，由是心甘情愿地被抓到了，抛开她本来就甩不开对陆晓雅的缘故，她还是成功的，因为小跑的目的已经达成。
沿着曦沫的目光望去，远处是个流动小车，平平无奇，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宣传语与标志物，追究本质上它也只是一辆略微改装过运货车，同时与平凡的它搭配的还有个稍显大众化名字——美食之摊，但曦沫不得不承认这家店卖的东西很好吃，而且便宜。
曦沫站在卖可丽饼的小车前，身高不是很够的她踮着脚尖，对着开合的窗口清晰说道：“老板老板，在不在呀。”
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车内传来，曦沫听不太清楚，可只要确认车内有人就能让她觉得宽心，因为她只是一介普通的顾客，哪怕车内有些昏暗，哪怕她的夜视能力并不是很行，可摊子在，而且里边有人，外边也有人。
曦沫继续呆在原地，陆晓雅倒是想趴在窗口往里望，不过被她阻止了，偷窥这种行径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，院长不止一次地教导过她们，可陆晓雅好像就是记不住，好奇心满满，换她的话来说，我没有掩盖行踪，光明正大的事怎么能当偷窥。
“稍等一下。”车内的回应慢悠悠地终于传来。
“老板你好，点两个可丽饼，巧克力和鲜奶油草莓各一个，请尽快哦。”曦沫奶声奶气地说道。
“沫沫，即使卖萌也不会多送你一块的说。”陆晓雅毫不留情地指出曦沫的意图。
“上次……有过。”被点破了心思的曦沫小声嘟囔道，面颊微红，利用年幼的优势来获取多余的物资是她惯用的伎俩，亦是生存之道。
陆晓雅静悄悄地朝她走了过来，突然间靠得很近，曦沫怔了下，这会儿的她才瞧见了陆晓雅还画着淡妆，纤长柳眉与右眼下点缀的细小泪痣，花瓣似的樱粉柔唇，青稚少女一时半会儿成了优雅端庄的大姐姐，光线阴暗之下她差点没认出来。
怪不得今天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，还聊了这么久！曦沫攥紧了小粉拳，察觉真相的她可是一点儿也不高兴……
“真的么……”贴在曦沫身后的陆晓雅突然说道，“那你怎么没告诉我？”
“告诉你什么？”曦沫皱了皱眉，一时半会还没从自己的小情绪中脱身而出。
“你刚说老板送过你吃的，可我没份。”陆晓雅突然发难，握住了曦沫的腰。
曦沫的小气愤在错愕间化为了软软趴下，这一刻她像只偷腥的猫被抓了个正着，语无伦次地回答着，“我还没说你，不对……我可什么都没说过，幻听……对！是你听错了啦！”
“好啊你，沫沫学坏了呀，不仅吃独食，还妄图狡辩隐瞒。”陆晓雅冷冷地笑着，白嫩小手悄然钻进了曦沫的衣衫内。
“呜呜，对不起……”曦沫无辜地缩了缩脖子，颤抖着身子躺在陆晓雅怀里，她拉了拉陆晓雅的袖子，眼眸微红的楚楚可怜，“不要在这里摸我……求求了。”
“~!@##￥%…………沫沫，你装可怜的模样反而像一个欠艹的小婊砸。”陆晓雅有些无语，吐槽之魂忍不住燃烧起来。
“不过念在你记得我喜欢的口味份上，这事儿就不计较了，下不为例。”
“嗯……”陆晓雅捏了下少女肚脐附近的软肉，曦沫低着头，红晕浮上双颊，声音小如蚊鸣，“好痒呐……”
“其实我吓你的，我一点也不在乎，沫沫你太瘦了可以多吃点。”陆晓雅没有理会，又捏了几下，轻声说道。
“……敢情你在耍我是吧。”
“谁知道呢，沫沫还不是吃了独食，理亏的人不允许有意见。”陆晓雅耸耸肩，坏笑着转捏为揉，娇羞欲滴的少女身上为数不多的一点嫩肉在她手里肆意把捏……
陆晓雅想她大概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，只是目前想来还不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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黯淡的房间里，十二个孩子挤在这儿，在不足三十平方米的空间中，他们端坐在巨大的飞行器毛毯，紧密地围成一个圈。
圈的中心摆放着一个直径三十厘米左右的紫色晶体球状物，未知金属构成的精美龙形支架缠绕表面。
晶体球状物大概在转着，像是音乐厅内的氛围灯，散射着璀璨而神秘的光。
气氛是足了，可孩子们却没有在玩游戏，神情平静如水的他们闭合着眼双手合十，犹如诚挚无比的教徒进行着日常的祈祷。
无人中断这份宁静，黑暗之中，晶体球提供了唯一的光源，紫光照耀在孩子粉嘟嘟的稚嫩皮肤上，像是起了过敏反应，大块的褐红色花斑迅速浮现孩子的面庞，几个体质稍弱的孩子撑不住了，幼小身体在猛烈抽搐，可他们无一叫喊，个个皆是神色呆滞的模样，犹如被抽走了魂，只是本能地互相抵靠在一起。
一条条细小的爬虫在蠕动，它们潜藏在肌肤之下，率先破蛹而出的他们兵分二路，一路撕破血管侵袭临近的其他人，一路将自己包裹成球随着血液流往大脑。
孩子们的面庞犹如一张张白纸正被揉拧成团，皱巴巴的像是坏掉了……
布衣缕缕的老妇人站在房间外的门口，神情惬意地观望着房间里的场景，这是她的杰作，孩子们的狰狞面孔能够给予她极度的舒适感，满足她的控制欲。
孩子们不会死，老妇人并不嗜杀，因此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，只是会有一点点儿不太一样。
比如精神这方面，只要她想，孩子们就会化作她的提线木偶，毫无感情的执行工具。
他们不具备思考能力，因此会为了她付出一切，即使是死亡。
不对，真等到那个时候，孩子们早就是个空壳了，毕竟他们的精神过于脆弱，一捏就碎。
老妇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一道空壳，因为她的情绪近期着实变化甚慢，情感之类的东西大概被抛弃了，也许这样持续下去她会是个伪神明。
像神一般随心控制，像神一般缺少欲望。
“今天是多了一人？”
疑惑的声音在老妇人身畔陡然响起，沙哑的声音难以区分性别。
如果有人真的亲眼见到，大概也会惊骇到难以思虑，来者就如行将就木的老人。
不……或许地底深处爬出的怪物称号更适合他。
老人的形象确实符合怪物的模样。
布满灰尘的抹布般长发挂在头上，凹凸下去的眼球让他的眼洞空空的，皱起的皮肤布满斑点，臃肿的模样好似披了一张皮，只是此刻腐烂了，兴许有蛆虫在某处瞧不见的地方来回钻洞啃噬。
“嗯，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。”老妇人语气敷衍地回答道，一点儿正眼没给老人，她不想联想起对方的模样，即使老人一身黑袍遮掩了许多丑陋的地方。
“你把握好度就行，你知道的，我们已经等得够久了，并不在乎多一两天。”黑袍老人操着一口蜡黄牙齿，沙哑的声音却是没有半分停顿，极为流畅的可以清晰辨认。
“他们的魔素很少，本来是不需要的，不过我讨厌不听话的孩子，也许他们一生中能犯下数不清的过错，可在这儿不行，这儿是我的地盘。”老妇人平淡地说。
“随便你吧，不要破坏我们的计划就行。”不想理会老妇人的怪癖性格，老人爬上了梯子，身影渐渐隐没于黑暗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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